新時代的來臨,西部的進步帶來生活的矛盾與價值牴觸,使得島嶼東部出現另一種可能。壯闊的大地、無情的自然、簡單的人文,必定有它的意義。康德(I.Kant)在他的《判斷力批判》(The Critique of Judgment)中提及崇高與壯美,他說由於自然對象的巨大體積或力量超過想像力所能掌握時,於是在人心中會喚起一種要求對對象予以整體把握的「理性理念」來掌握和戰勝對象,從而對對象的恐懼、畏避的痛苦,轉化為對自身(即人)尊嚴、勇敢的肯定而生快感。這種審美特質在於它不是和諧優美那種,而是在愉快中包含痛苦,痛苦中又含有愉快。

 

這是東部藝術家面對的第一個悖論,也是創作的來源,對抗巨大空虛無聊、原始的自然力量而產生的整體把握之野心與批判力度。另外,那些離開再回來,一直處於隱身避世與豪邁開創之中來來去去而形成第二種悖論,在價值兩極之間巨大擺盪的體力與精力所帶來的生命力量。第三個悖論即原住民山林世界與漢人灰塵世界,是關於始原的探索與存在的警覺。每一個悖論都有它的社會議題以及矛盾勢力,創作者必須不斷保持活躍的心靈與創造的喜悅,又不斷重回寧靜與穩實,才能獨自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洪荒之地為這個世界命名;無權過問世事卻有清晰的思考能力;身處資本主義卻保有社會良心,與自然的、形而上的原始的契約不曾間斷,這就是隱身島嶼的性格。本展覽「島嶼隱身」希望透過這三個悖論,探討一種特殊美學與存在之真,邀請深居東部的藝術家,以及外地來來去去求學的青年創作者,就他們生活實踐與自我探索,彰顯「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大地與世界,自由與文明」的思緒及其藝術。